(一)从有我的烦恼,到无我的解脱
凡是「有我」,一定不离烦恼。假如不把「我」考虑进去,烦恼就会离你而去,即得解脱。「我」是什么?很多人弄不清楚,以为有个真正存在的「我」,认为所谓的「我」,大概就是指我们的身体。事实上,我们仔细分析、考察一下,除了身体之外,还有心理层面的我、精神层面的我,那是非常抽象的,简单地说,就是「心理及超心理的活动」。
心理活动是什么?我们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就渐渐地在增加心理活动的频率。刚开始心里一无所有,懵懂、无知,然后自浑蒙中慢慢开始有学问、知识,有种种自己的、他人的,我们的、他们的,个人的、大家的,对的、不对的,有利的、无利的……等的想法、观念,这些都属于心理的活动。由于心理活动的表现,进一步就出现了超心理的精神层面。
精神的层面是什么呢?是从我们身心的行为而产生的影响力。说得更抽象一点,离开我们的身体以外,我们还有精神的生活,例如,此刻诸位在这里听讲便是一种精神生活。
很多人认为精神生活就是娱乐、艺术或思想,其实,这些都不出乎我们的心理活动。精神层面应该是更高于心理层面,高层次的精神活动是非语言、文字、思想所能表达的,它只能意会,不能言宣。凡是能够以想象抵达的状态,还只是心理的层面,不是精神的层面。
所谓意会,也就是体会,只能发出:「啊,我感觉好美!感觉好伟大!」究竟伟大到什么程度?美到什么程度?无法说出,也无法形容,只知道感受如此,这就是精神层面。
精神层面的我、心理层面的我,以及身体、肉体生活层面的我,都叫作「有我」。活在这个层次的我,可以说是通常的、世俗的,是高等动物的本能。
最近,我有一个徒弟离开了我,而且有他自己的发展。
好多信徒对我讲:「你的徒弟离开你,还把你另外的几个弟子也带走了。」
我说:「正常的。」
为什么?
母鸡生蛋,蛋孵成小鸡。小鸡找东西吃是母鸡教它的,吃完后,小鸡是否需要再生一个蛋给母鸡呢?不需要;小鸡需不需要告诉母鸡,这里有东西吃或那里有东西吃呢?不需要。现实的世界中「物性」就是这样子的,也就是说,物质的层面是这样子的。
小鸟孵化后,母鸟需要抓小虫喂它。喂饱,羽毛丰满,翅膀硬了,小鸟飞走,会不会找虫来喂老鸟?多半是不会的。听说有「乌鸦反哺」这样的事,我没见到过,只是有人这么说。
我们大部分的人只活在物质的层面上,还不到心理的层面,在心理的层面即有知识、学问、道德、伦理等观念出现,可以透过教育而完成;不过,透过教育而完成的伦理道德,在能做与不能做、应做或不应做之间,并没有一定的标准。
在印度的佛陀时代不许做的,到了中国、到了我们这个社会,非要你做不可,还是得做;古代的中国人不准许的,现代的中国人可能就没有禁忌了,也就是说,时代不同了。物质的环境、物性的层次,大家普遍都是共通的,但是心理的层次,却没有一定的公是、公非,没有绝对的对和错。这是由于文化背景、风俗地域的不同,伦理、道德的标准也就不一样。
从一个学佛人的立场来看,这一切的现象我都能接受。我看到人们在物质层面的活动,觉得是正常的;看到他们在心理层面的活动,也觉得是正常的。人家说这个人不道德,没有伦理观念,我都觉得是正常的,也都能接受。也可以说,对一个佛教徒而言,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
即使到了精神层面,也没有一定的公是、公非,因为其实这都是「我」的问题。哲学家讲理性、理念,以及最高的原则,但是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琳琅满目,不同的思潮和派别分庭抗礼,各自拥有不同的大师。每一个宗教都宣称自己的神是唯一、最高、最究竟、最好、最伟大、最根本的「神」。所以有一次,一位西方人问我:「师父,今天世界的宗教发生这么多的问题,如何能够解决?」
曾经,在印度,印度教和伊斯兰教发生战争。一直到现在,在中东,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也发生战争;甚至两个伊斯兰教国家,伊拉克和伊朗,也争战不休。更奇怪的是,原本是一个国家,后来一分为二,成为伊拉克和科威特两个国家,也打个不停,都纷纷宣称「神--阿拉站在自己这一边」,对方那边是「假的阿拉」。
所以,从宗教的层面、精神的层面讲「我」,也都还是有问题的。因为凡是「有我」就有烦恼,不管是最低的物质层面、心理层面,乃至于精神层面。只要有我,就有烦恼,只有「无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金刚经》中的「无我」就是《心经》中的「五蕴皆空」,就是不把个人的存在当作永恒不变、最重要、最可贵;同时,也不要把环境中你、我、他的存在当成永恒不变的。如果能有这种认识,对自己的问题就不会放在心上,对于他人带给你的烦恼,也就不会看得太严重。
没有一件事是实在不变的,一切的事皆如同花开、花谢。花尚未开的时候,是不是一定开得出花来?不一定。许多花尚未开放就已雕谢,许多的果实尚未成熟便已坏去。任何一件事皆是因缘所生,也就是说,没有一件事是真的、是我的,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皆然。
但是大多数人都以为精神层面是最高的,所以许多哲学家为了他的思想、观念拚命与人争,认为「人可以死,但是思想一定得坚持到底」,这就是「有我」,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站在佛法的立场来看,今天的思想很好,可以给人用;到了明天,当自己有更好的思想观念出现,就用来取代昨天的;如果别人的思想观念更好,那就用来取代我的。如果能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无我」。但是,许多哲学家为了争论思想上的「真」,至死方休,甚至延至徒子徒孙仍争个不休,所争的无非我所「见」,这都是心理层面、精神层面的问题。争,即有烦恼,如果懂得《金刚经》,就能无争,也就能解脱。但是无争,是不是就是一个失败主义者呢?不是!而是不坚持己见,不认为自己一定是最好,最高明的。
(二)从现实的生命,知究竟的存在
现实的生命虽然是假的,但仍是非常可贵的。因为,若没有假的现实,我们不可能知道真的究竟。真的究竟是什么?真的究竟就是「空」。「空」是什么?空是绝对的存在。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会被破坏,只有一样东西不会被破坏,那就是「空」。
空的意思有二:一是空间,一是什么也没有,即「空无」。佛法里所讲的空,不是「空无」的空,而是「空间」的空。
「空间」存在于什么地方?存在于「我」与「我」之间-你我之间有空间,细胞与细胞之间有空间,原子与质子,乃至最小的物质与物质之间都有空间。空间本身能形成「有」的存在。如果没有空间的活动余地,世间的现象就会变成一片死寂、暮气沉沉,因为有空间,所以有回旋的余地。
因此,佛法讲的「空」,不是空无的空,而是空间的空,也才是《心经》所讲的「色不异空」。色的意思就是「物质」,物质现象的存在皆在空间之中,世间的现象就是幻起幻灭,从现实的生命,从你、我、他的活动,我们可以认知到究竟的存在是什么。
究竟的存在,就是无我的解脱。解脱以后的无我,必须给它一个假的名字,还是叫「我」,那是一个没有执着的我,但其功德、智慧、悲愿仍是存在的。存在于哪里呢?哪个地方有佛法的功能,就是佛的慈悲、佛的法身的存在。
(三)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无我无相,功德无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前面已经做了一些说明,进一步谈「有相」这个「相」是什么?《金刚经》中提到四种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如果用现代的名词来说,就是我们的生理现象、心理现象,以及环绕我们环境的社会现象。什么叫作「社会」?凡是人和人的关系、组织,以及彼此的互通有无,就叫「社会」。
我们的生理现象、心理现象,加上环绕周遭的社会现象,就形成我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
寿者相是什么?并不是胡子很长、头发很白就称为「寿者相」。寿者相是「时间相」的意思,是生命在时间过程中所做的活动。而生命的活动是在社会之中进行,社会的关系是什么?是你、我,以及由许多的你与许多的我,加起来形成的众生。《金刚经》提及的「众生」,主要是指人,许多人生活在一起就叫作众生的环境。
然而这些有你、有我、有环境的存在,都是「虚妄相」,因为这些都是经常在变异更动的。因此,「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的意思,是暂时的、临时的,跟演戏一样,演什么戏就扮什么角色,这角色不是永恒不变的。
我现在请问诸位,今天我是主讲人,诸位是听众,然而,刚刚主持人在台上讲时,我却只是台下听众的一员,我现在在台上,等一下我下台,换另一位上台,譬如司仪,那么我就变成听众,他是主角;所以是互为宾主的,没有一定的立场,主角与配角经常在互动、在替换。又譬如,一对夫妻,两人在家中究竟谁是主人?不一定,有的时候太太是主人,有的时候先生是主人。如果总是太太或先生当主人,那么,这个家庭一定有问题。必须互为宾主,也就是为什么夫妻相处必须相敬如宾-即是「你将我当贵宾,我也将你当贵宾」,如此,才能相处得好。如果老是认为自己是贵宾,自己是主人,一定有问题。
凡是有我,便烦恼无比,付出多少,就想回收多少,甚至想连本带利的回收。付出一块钱,则期待下个月回收一块一毛,拥有一毛的利息。付出一块,如果下个月仍回收一块,心里便想:「啊,倒楣透了!投资错了。」如果投资一块钱,回收两毛钱,便觉得蚀本了,很烦恼。
又譬如,我收徒弟,栽培了几年,最后还是离开了。养一条狗,狗走时还会摇摇尾巴,收了一个徒弟,走时却可能倒打一钉耙,如果我因此烦恼不已,从此再也不收徒弟了,这是有我呢?还是无我?
这是有我。
所以,我经常这么想,人家对我如何,我是不管的。我应该对别人怎样,却很重要,我必须先尽到自己的责任。我常常反省,我究竟像不像一个师父?像不像一个法师?是不是对得起我的徒弟?对得起我的信众?至于,我的徒弟对我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我已尽了我的心,如果徒弟、信众对我不好,我还是要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无德无能,无法教育、感化他?是不是自己尽的心力不够,所以无能教好他?这是我自己的责任,不能怪他们。如果有人批评他们,我会说:「你不要批评他们,这是我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我并没有得解脱,所以还是「有我」,当有人批评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动一下,像是「指南针」一样。指南针静止时原是不动的,但是,稍微将它晃动,指针就会动一下,然后再恢复为原来的状况。所以,在动一下之后,我会马上调整自己,对自己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我动什么啊?」
对世间要永远付出慈悲心、关怀心,不要有怨恨心,也不要对任何人失望,这才能功德无量。否则,做了一点点功德没得好报,便不做好事了,这还有功德吗?如果好心不得好报,这也是正常事,不必太过在意。
二、《金刚经》的目的-广度一切众生
(一)不住于相而行布施
「不住于相」,「相」的意思在《金刚经》中讲得很清楚,即不住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而行布施。拿什么来做布施呢?
有钱可以布施,没钱也可以布施,有学问可以布施,没学问也可以布施,甚至是一名乞丐也有东西可以布施。
有钱可以用钱布施,有物可以用物布施,有知识、技术,则可以用知识技术布施。如果什么都没有,也可以用欢喜心来布施,或说一句赞叹的话,用言语来布施。譬如,人家做了一桩坏事,你原本可以骂他,但你不骂他,只是念一句「阿弥陀佛」,但愿他以后不要再做坏事,用心的力量、口的力量,多多少少也可以影响这个人。心有诚,物有感,顽石也能点头,何况是人?因此,只要诚心祈求、祈祷,希望他不再做坏事,或用柔软语来劝导、感化他,那也很好,也是布施。
如果人家做了好事,我们就应该赞叹他,虽然只是一点点好事,但是,也应该加以赞叹。人都是希望受到鼓励、赞叹的,而不希望被指责、谩骂。所以,不论是财布施或言语布施,布施如果得当,我们的社会就会非常和谐,非常祥和、幸福。人人布施自己而成就他人,我们的社会还有什么不理想、不满意的事呢?
但重要的是,要不住于相,住于相就麻烦了。住于相的意思就是说,布施时一定要布施给某一个人,布施给某一个特定的对象,并要求获得一定的回应。
譬如,过年时在农禅寺,好多人来向我拜年。我算是什么人物,值得人家这样拜?他们拜的时候,我念着「阿弥陀佛」,心里想,他们拜的是阿弥陀佛,不是我。而拜年的人呢?有的是来看看「圣严法师」是什么样子,有的是以恭敬心来送红包给我,来赞扬我,这两种都有。
但是,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师父,你看,那些人来了,又不送红包,只会眼睁睁地瞪着你看,这些人真是罪过!」
我说:「阿弥陀佛!不可以这么说。他们来见我,我都以平等心祝福他们早日成佛,早日得解脱。我平等地祝福他们,他们红包里有多少钱,我根本不管,也不管他们究竟有没有送红包。他们能来,便是不容易!他们没有去看电影,而来看我这和尚,就算是抱着好奇的心情,也是好的。」这就是一种「无相」的态度,就是不要以差别心、差别态度来看待众生,而以一律平等、无差别的态度来接待他们、祝福他们。
但是我们都还在凡夫的阶段,怎么可能完全「无相」呢?至少我知道什么人给了钱,什么人没给钱。但是,我会时时警惕自己,要「无相」,要平等的给予祝福。而且既然听了《金刚经》,念了《金刚经》,何况我还在讲《金刚经》,当然更要练习着具备这样的态度。
布施无相,我们受布施,也要「无相受」,心里才不会觉得有愧于他们。
(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无所住」,是对「住相」而言。前面已经讲过「无住」,很多人误解佛教是消极、逃避现实的,一讲到「无我」,好像这个人已无可救药,不为今生,也不为未来。一讲到「无相」,更觉得这个人大概没希望了,因为他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管了。
究竟「无住」的「住」是什么意思?用现代的名词翻译,就是「在乎」。我不「在乎」、我「在乎」,就是「住」的意思。凡夫的心理活动,都离不开「在乎」--我很「在乎」他讲我,我很「在乎」股市今天跌了,因为数字下跌与我的财产息息相关,这便叫作「住」,心「住」于股票,「住」于某一桩事、某一个人。
人常常喜欢在人前表现,人后表功。有没有这种人?有!多多少少,每个人都有这种毛病。如果不求表功,似乎即无表现,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力,这是十分正常的。表现给谁看?表现给别人看,职员表现给老板看,民意代表表现给人民看,政府官员表现给长官看,这都是正常的,但这都是「在乎」。但是,真正懂了佛法以后,会在心里清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则做,不该做就不要做,不在乎利害得失,不在乎自己好不好,这就叫作「无住而生心」,但这个心已不是烦恼的心了。有住而生心,生的是有我的心,是烦恼心;无住而生心,生的是慈悲心,是智慧的表现。
(三)内以智慧为基础,外以慈悲作表现,福慧圆满,同成佛道
智慧就是离开主观的自己,也离开客观的对象。不考虑客观的对象,也不考虑主观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智慧。
有一些人或许能做到不考虑主观的自己,但是却没有办法做到不考虑客观的对象。一个慈母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利害,但是,她一定会考虑到自己的儿女。
我曾经见到一位小儿科医师,他的儿子害了重病,结果他把儿子送到另一位小儿科医生那里医治。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医治?
他说:「这是我的儿子。药下重了,我怕他受不了;药下轻了,又怕医不好。所以,只好硬起心肠来将他送去外面医治,不管如何,由别的医生来负责,我信任那医生就好。」
所以,父母可以放下主观的自己,却放不下客观的儿女。这算不算「智慧」呢?不算!真正的智慧,必须放下两边-主观的自己和客观的对象,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看「事」的本身,而不考虑「个人」的因素。
常常有人认为,我是一个慈悲的法师,似乎什么人都能帮忙到底。今年春天,就有人找我要钱,我不给,他便说:「你是法师,为什么不给我钱?」
我问他:「你为什么找我要钱?」
他说:「因为我没有钱,而你是法师,所以向你要钱。」
我说:「我没有钱,有钱,也不应该给你。」
他说:「哪有这么不慈悲的和尚?」
给钱必须有智慧,我并不随便给钱。这个人身体满好,年龄也不大,明明可以工作,为什么跟我要钱?我的钱,是人家做工赚来的,是人家省下买菜、家用的钱来捐给我们的,我怎么可以给他拿去喝酒、抽烟、看电影或做其它更坏的事?所以,这钱我绝对不给。
于是,那人就对我讲:「师父不慈悲啊!我这样的人跟你要钱,你竟然不给。」
我说:「我不能滥慈悲,请你原谅了。」
有智慧,才能真正行慈悲。智慧就是没有个人,也没有对象,只有「事」-这件事应该处理、应该做、必须做、值得做,就去做,没有特别一定为谁而做。
内在以智慧为基础,外表以慈悲来表现,慈悲的意思,就是救苦、济贫、救难、救急,这些也需要有智慧。贫,可以救,但不能只是去救贫,要更进一步帮助他,教他如何变得「不贫」,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救「苦」-病苦、老苦、种种的苦,我们要用物质的、观念的、关怀的、安慰的方法,帮助他「离苦」。救「难」,是他人有了灾难,我们要立即伸出援手;救「急」,当对方处在危急之中,我们要立刻帮助。
「慈悲」是帮助所有的人。我们法鼓山有一句共勉语:「慈悲没有敌人」-心中没有仇恨的人。这有两层意思:
第一,虽然他是我的敌人,现在他陷入困境要死了,我要不要救他?救起来之后,他可能仍是我的敌人,那么,到底还要不要救?站在佛法的立场,救的并非敌人,而是一个有危难的人。我们救难、救急,并不做敌人想,所以,一定要将他救起,这是第一层意思。
另一层意思就是,如果你有慈悲心的话,敌人也会变成你的朋友,变成你的道侣、你的善知识。我们不要对任何一个众生失望,以慈悲心待他,必定能感化对方。
至于以什么方法来感化他们?一是教育,二是关怀,两者都必须仰赖智慧。我们常常听说「金刚怒目,菩萨低眉」。菩萨低眉,是慈悲;金刚怒目,也是慈悲。所以在寺院之中,常见四大天王站在山门,英姿威武,喝阻妖魔鬼怪接近。三门正中,又见弥勒菩萨笑脸迎人,欢迎大家光临,二者都是慈悲。因此有时候,师父也会骂人,仁王也会用兵。
「福慧圆满,同成佛道」就是《金刚经》所说的,唯有慈悲与智慧的圆满,始能成佛。也就是希望一切众生皆能有智慧,也皆能有慈悲,以智慧行慈悲,继续不断地直到成佛为止,这就是从「菩萨道」进入「佛道」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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