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含经卷第十六
七十一、蜱肆经第七(第二小土城诵)
大意:本经叙述鸠摩罗迦叶答蜱肆王所问,为有关于有后世与否的问题。王虽一一举出反证,但迦叶乃巧妙的举喻以服他,王虽服他之说,然而又恐人闻后对他轻视,故仍坚执己见。迦叶又用种种的医喻,劝王舍弃邪见等恶法,以免受无量的恶果。王终于信服而皈依三宝。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尊者鸠摩罗迦叶(童子迦叶,八岁出家。曾现神通于波斯匿王前,使王敬信僧伽之念),曾游行于拘萨罗国,和大比丘众俱在一起,都往诣于斯惒提(乔萨罗国的城邑),住在于该村北的尸摄惒林(申惒林)。
那时,斯惒提城中,有一位王者,名叫蜱肆(弊宿婆罗门),极大的丰乐,其资财为无量,畜牧产业为不能计算得出之多,封户、食邑,种种都具足。斯惒提邑的泉池草木等,一切的一切,均属于王所有,为从拘萨罗王波斯匿(和悦王,乔萨罗国王),之所封授的。
于是,斯惒提邑的梵志、居士们,都听闻:「有一位沙门,名叫鸠摩罗迦叶,游行于拘萨罗国,和大比丘众,俱来到此斯惒提,都住在于该村北的尸摄想的林内。那位沙门鸠摩罗迦叶,有大的名称,乃周闻于十方。这位鸠摩罗迦叶,为一位才辩无碍,所说的都很微妙,他是多闻的阿罗诃(阿罗汉果)的比丘。如果有人谒见这位阿罗诃,对其恭敬礼事的话,就能快得善利,我们应该去拜见那位少门鸠摩罗迦叶吧!」斯惒提邑的诸梵志、居士,都各和他们相等类(同类)的相随而行,都由斯惒提邑的北方出发,而将至尸摄惒林。
这时,蜱肆王在正殿上,遥见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各和等类的人士,相随而行,都从斯惒提的北方而出,而将至于尸摄惒林的林内。蜱肆王看见后,告诉侍从的人说:「此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今天为甚么缘故,各各都和同类的人相随而行,由斯惒提的北方而出,而将至于尸摄惒林呢?」
侍从白王说:「天王!那些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都听闻:『有一位沙门,名叫鸠摩罗迦叶,游行到拘萨罗国,和大比丘众俱在一起,都来到此斯惒提,住在于村北的尸摄惒林。天王!那位沙门鸠摩罗迦叶有很大的名称,周闻于十方。鸠摩罗迦叶的才辩无碍,所说的都很微妙,他是一位多闻的阿罗诃!如果有人见此阿罗诃,恭敬礼事他的话,就能快得善利,我们可往见那位沙门鸠摩罗迦叶!』
蜱肆王听后,告诉侍从说:「你到那些新惒提梵志、居士们之处,去对他们说:『蜱肆王有话要告诉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他说:『诸位贤者!且停住下来。我要和你们共同前往看看那位沙门鸠摩罗迦叶。因为你们愚痴(恐不明真象),你们不可被那位沙门所欺。说甚么有后世,有众生之后生。我乃如是而见,如是而说的:并没有甚么后世,并没有众生之再生。』」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听此教言后,回答侍从人说:「辄如来敕。」(就遵来人所传来的王命吧!)侍人就回去禀告而说:「已经宣达王命了,那些斯惒提的梵志、居士
们,都停在那里等待天王您,唯愿天王宜知是时(应该要准备出发了)。」
这时,蜱肆王就命令御者而说:「你赶快严饰驾车,我现在要外出!」御者受教,就速严驾完毕后,还白国王说:「严驾已办完,可随天王之令。」
这时,蜱肆王即乘车而出,就往诣斯惒提梵志、居士之处,和大众同向北方而行,而到达尸摄惒林。这时,蜱肆王遥见尊者鸠摩罗迦叶在树林间,就下车徒步而进,而往诣尊者鸠摩罗迦叶之处,到后,共相问讯,然后,退坐在一边。大王问说:「迦叶!我现在欲问您,宁见听耶?」(是否听到您的回答吗?)
尊者鸠摩罗迦叶说:「蜱肆!如欲问的,便可以问,我听后当会审思回答您。」这时,蜱肆王就问而说:「迦叶!我乃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我乃认为没有后世,没有众生之会再生。沙门鸠摩罗迦叶!您的见解如何呢?」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我现在问王您,你就随你的意见解答吧。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现在所看到的此日与月,到底是为今世呢?(此世间的呢?)或者为后世呢?(是他世间的呢?)」蜱肆王回答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作如是之说(也就是日月不是此世间的,是天上的),但是我乃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说:「蜱肆!又更有恶,有比这还要过(利害)吗?」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亲亲(至为亲人),其疾病很困笃,我曾到他之处,到后,对他说:『你们当知!我乃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后世,没有众生之再生。亲亲啊!有一种沙门、梵志,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而说:有
后世,有众生之再生。然而我乃常恒的不信他们之所说的。他们曾经又作如是之语而说:如果有男女作恶行,不精进,而懒惰、懈怠,又嫉妬、悭贪,不舒手(不伸援手),不庶几(不将及与人),而极为执着财物。这种人就由于此恶业的因缘,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至于恶处,会生在于地狱中。假若那些沙门、梵志所说的为真实的话,那么你们是我的亲亲(至为亲的亲属),曾经作过恶行(如杀生等),也不精进,都懒惰、懈怠、嫉妬、悭贪,不舒手(不伸救济之手),不庶几(不惠施),都极为着于财物。如果你们身坏命终之时,必定会至于恶处,会生在地狱之中的话,则应回来对我说:蜱肆!那个地狱里面,是如是如是的苦痛。假若是这样的话,我便现在可以见到其真象。』然而他们听我吩咐之语,受我的教言后,却并没有人来对我说:『蜱肆!那个地狱中,是如是如是的痛苦』等语。迦叶!由于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没有后世,没有众生之再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我再问大王您,你就随您所知的解答于我。如果有王的使人,将那犯罪的人,把他送到王所,而向王说:『天王!此人犯有罪恶,天王当应惩治他。』王会对他说:『你们去将他的两手反缚起来,使他骑在驴马,然后,打破败之鼓,其声有如驴马之鸣声。遍宣王的命令后,由城的南门而出,使他坐在高标之下,将他的头斩断。』使人受教后,就去反缚罪人,使他骑在驴马之上,而打破败之鼓,其声有如驴马的鸣声。遍宣王令后,由城的南门出去,使其坐在高标之下,欲斩断其头,而此人将临死之时,对那位牢卒说:『你且小停!我欲得见我的父母、妻子、奴婢、使人。你就允许我暂时回家去吧!』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位牢卒是否当应释放该罪人,允许他暂时回去吗?」蜱肆回答说:「弗也!迦叶!」
尊者鸠摩罗迦叶又告诉大王说:「蜱肆!大王您的亲亲的人也是如是。他曾作恶行、不精进、懒惰、懈怠、嫉妬、悭贪,而不舒手,不庶几,而极为执着于财物。他乃由此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至于恶处,会转生于地狱之中。地狱的狱卒执捉他而极为苦治他时,那位罪人对狱卒说:『诸位地狱的狱卒们!你们小停,不可苦治于我!我欲暂时去诣蜱肆王。要向他说明而说:那个地狱中,是如是如是的苦痛。要使大王现在能见其情形。』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些地狱的狱卒们是否当会释放王的亲亲,使他暂时回来吗?」蜱肆回答说:「弗也!迦叶!」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你应该像如是的观察于后世,并不是像肉眼之所能见到的啊!蜱肆!如果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离痴,而趣向于离痴。他乃用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间之眼,见此众生的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者是妙,是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都能够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蜱肆王又说:「沙门鸠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还是不相信。我乃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甚么后世,也没有甚么众生之再转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是否更有恶,而超过于此吗?」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亲亲(亲属),因为疾病困笃,我则到他所住的地方去,到达后,对他说:『你们当知!我乃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甚么后世,也没有甚么众生之再生。亲亲啊!有一种沙门、梵志,曾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而说:确实有后世,有众生之转生轮回。然而我乃不
信他们所说之说。他们曾经又作此言:如有男女,都行妙行而精进,都精勤而不懈。并没有嫉妬之心,也不会起悭贪之念。都舒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而放舍,而布施给诸孤穷,都常乐施与,并不执着于财物。他就因为是如是的因缘之故,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升上善处,乃往生到天上。假若那些沙门、梵志所说的为真实的话,则你们是我的亲亲,你们都行妙行而精进,都精勤不懈,并没有嫉妬心,也不会有悭贪之念,都舒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而放舍,都布施给诸孤穷,常乐施与,并不着于财物。假若你们身坏命终之时,必定会升上于善处,会往生于天上界的。如果真的生在天上的话,就还来对我说:蜱肆!天上乃如是如是的快乐。假若是这样的话,我便能现在见到。』他们听我的话,受我的教言后,并没有人来对我说:『蜱肆!天上界是如是的快乐啊!』迦叶!由于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并没有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听我说喻吧!有智慧的人,听人所说之譬喻,就会了解其义。蜱肆!犹如村邑之外,都有圊厕(均为厕所),其深度可以掩没人头,粪便都充满在里面,而有一人堕没在那厕所之底下。假若又有人,为了慈愍他,而求其义(见义勇为),及想饶益他,想求其安隐快乐,就从厕上徐徐(慢慢)的把他挽引出来。然后用竹片刮他的身,用树叶拭他的体,用暖汤冲洗其身躯。他在于后时,净澡浴后,就用香涂身,而升上正殿上,以五所欲而娱乐它(享受五尘的好处)。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位坠入厕所的人,是否会再怀念刚才坠落的那个厕所,而欢喜称誉那个厕所,又想去见它吗?」(想再一次的坠在厕中吗?)
蜱肆回答说:「弗也!迦叶!假若更有人会怀念那个厕中,欢喜称誉而欲见(再坠一次看看)的话,便不爱此人(不受人欢迎的垢秽不堪的人物),更何况一再的自怀念刚才坠落的那个厕所,而欢喜称誉,而又欲再一次的坠入看看,是处不然(是没有这道理的)!」
尊者又说:「蜱肆!如大王您有亲亲的人,曾经行妙行,而精进,而精勤不懈。并没有嫉妬之心,也不悭贪,都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而布施给诸孤穷之人,常乐于施与,不执着于财物。他由于此善的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乃会往生于天上。生天上后,自会以天的五所欲,而自娱乐(享受天上的一切快乐)。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位天上的天子,是否当会舍弃其天上的五所欲不要,而怀念于此人间的五欲,而欢喜称誉,又欲再见吗(再一次的在人间享受人间的快乐看看吗?)」
蜱肆回答说:「弗也!迦叶!为甚么呢?因为人间的五欲,乃为臭处不净,非常的令人可憎恶,是不可趣向,不可爱念,是粗涩不净的。迦叶!比较人间的五所欲来说,天上之欲为最,是最上最好。最妙最胜的!假若那位天上的天子,愿舍弃天上的五欲,而更怀念人间的五欲,而欢喜称誉,又欲再见的话(再一次为人而享人间的快乐),是处不然(是没有这道理的)。」
尊者又说:「蜱肆!你应该像这样的观察于后世,并不是如肉眼之所能见的那样啊!蜱肆!假若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于离痴,而趣向于离痴。他乃用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眼,去观见此众生的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其一切的一切)。」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还是如是见,如是说的:并没有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生。」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又更有恶,而超过于此的吗?」
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亲亲,其疾病非常的困笃,我就到他之处,到后对他说:『你们当知!我乃作如是见,如是说的(我的见解是这样的):并没有甚么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生。亲亲啊!有一种沙门、梵志,曾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而说:有后世,有众生之再生(人死后会再转生)。我乃常不信他们所说的。他们又作如是之语而说:假若有男女,其行为妙行(善业)而精进,都精勤而不懈怠,并没有嫉妬心,也不会悭贪,会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而布施给诸孤穷的人,常乐于施与,而不执着于财物。他由于此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乃会生于天上。如果那些沙门、梵志所说的为真实的话,那么,你们是我的亲亲,而行妙行而精进,而精勤不懈怠,并没有嫉妬,也不会悭贪,会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而布施给诸孤穷的人,都常乐于施与而不执着财物。如果你们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会生在天上,这样的话,就请您回来对我说:蜱肆!天上乃如是如是的快乐。假若你在天上,而作如是之念:我如果回去的话,当会有甚么所得呢?(我说:)蜱肆王家,有算不尽的财物,我当会与你财宝的。』他听我所说之语,受我的教言后,却没有人回来语我而说:『蜱肆!天上乃如是如是的快乐的。』迦叶!由于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并没有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天上的寿数非常的长,人间的生命乃很短。如人间百岁,乃是三十三天(第二层天)的一日一夜。像如是之一日一夜,而一月有三十天,一年有十二月,三十三天的寿命乃为一千年。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如果你有亲亲,行妙行而精进,精勤而不懈怠,没有嫉妬心,也不会悭贪,常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布施给与诸孤穷,而常乐于施与,而不执着
于财物。他由于此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乃会往生于天上。生天上后,便作如是之念:我们首先应当一日一夜之中,用天上的五欲,而自娱乐。或者二天、三天、四天……至于六天、七天,用天上的五欲,而自娱乐,然后当往人间,去对蜱肆王说:『天上乃如是如是的快乐,使大王现见(现在可以了解天上的快乐的情形)。』大王您的意见如何呢?你究竟能得活到那么的久吗?」
蜱肆问他而说:「迦叶!到底是谁从后世来对您说:『沙门鸠摩罗迦叶!天上的寿数非常的长,人间的寿命非常的短。如人间的百岁,是三十三天的一日一夜。像如是的一日一夜,一月为三十日,一年为十二月,三十三天的天寿为一千年』呢?」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请听我说喻,有智慧的人听过譬喻后,就会了解其意义的。蜱肆!犹如盲目的人,他曾作如是之说:『并没有黑白之色,也不见黑白之色;并没有长短之色,也不见长短之色;没有近远之色,也不见近远之色;没有粗细之色,也不见粗细之色。为甚么呢?我从始至今,都不见不知,因此之故,并没有甚么色。』那位盲目(失明)的人,作如是之说,为真实之说吗?」
蜱肆回答说:「弗也!迦叶!为甚么呢?迦叶!实有黑有白之色,也有见黑与白之色;有长短之色,也有见长短之色;有近远之色,也有见近远之色;有粗细之色,也有见粗细之色。如果盲人作如是之说:『我不见不知,因此之故,并没有这些色。』他作如是之说,乃为不真实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王!您也是如盲人一样的。如王您作如是之言一样:『到底是谁从后世来说:沙门鸠摩罗迦叶!天上的寿命很长,人间的寿命很短,如人间百岁,就是三十三天的一日一
夜,像如是的一日一夜,一月为三十日,一年为十二个月,三十三天的寿命为千年呢?』」
蜱肆王说:「沙门鸠摩罗迦叶!大大的为不可以啊!不应该作如是说啊!为甚么呢?沙门鸠摩罗迦叶!精进(极力的)比喻我为盲人。迦叶!如知我,知我的亲亲,乃为妙行精进,精勤而不懈怠,没有嫉妬心,也不悭贪,都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布施给与弧穷之人,常乐于布施与人,而不执着财物。他就由于此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会往生于天上的话,则,迦叶!我现在便应即行布施,而修诸福业,奉斋而守戒后,就用刀自杀,或者服用毒药,或者投入坑井。或者自缢而死。沙门鸠摩罗迦叶!精进不应该(不应极力的)比例我如那盲人啊!」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再听我说譬喻,有智慧的人听闻譬喻,就能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梵志,有年少的妇人,刚刚怀姙。又前妇(大娘)也曾生有一男孩,而那位梵志则在于那个时候,忽然而告命终。命终之后,那位前妇的儿子曾对小母(二房的)说:『小母!当知!现在这家中所有的财物,都尽应皈属于我所有,不另见有应可分配财产的人。』小母回答说:『我现在已怀姙,如果生男孩的话,你就应该与他一分的财产。假若生女孩的话,则财物尽属皈你吧!』那位前妇的儿子又再三的对小母说:『现在这家中所有的财物都应属于我所有,不应再分给与任何人。』小母也再三的回答说:「我现在已怀姙,如果生男孩的话,你就应该分给与他,假若生女孩的话,则所有的财物都属于你的。」于是,小母乃愚痴不达(愚昧而没有常识),不善于晓解,而没有智慧,欲求生存,而反而害了自己。就进入室内,便取利刀,自割其腹,要看看是男孩?或者是女孩?她就是因为愚痴不达于事,不善于晓解其理,并没有智慧,为了欲求生存,反而自害自己,以及害了腹中之子。
当知!蜱肆!您也是如是,为一愚痴不达(昏不明事理),不善于晓解真谛,并没有智慧。为了欲求存命,反而作如是之念:『迦叶!如知我,知我的亲亲,乃行妙行而精进,而精勤不懈,并没有嫉妬之心,也不会起悭贪之念,都舒伸援手,庶几救济,开意(发心)放舍,布施给与孤穷的人,而常乐于施与,不执着于财物。他就由于此因缘,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必定会升上善处,会往生于天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便应即行布施,修诸福业,奉斋守戒后,用刀自杀,或服用毒药,或投入于坑井,或自己缢死。沙门鸠摩罗迦叶!精进,乃不应该(不应极力的)比例我如那位盲人啊!』蜱肆!如果精进的人,长寿的话,便能得大福,如得大福的话,便得往生于天上而长寿。蜱肆!你应该要如是的观察于后世,不可以像用肉眼之所见那样的不能明白真谛。蜱肆!如果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而离痴,趣向于离痴。他乃用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眼,而看见此众生之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者是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作如是之说,但是我还是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后世,没有众生之再生。」尊者鸠摩罗迦叶又问王而说:「蜱肆!又更有恶而超过于此的吗?」
蜱肆回答而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亲亲,因疾病困笃,我就到他所住的地方,去慰劳看顾他,他也慰劳而看视我(感谢的礼貌)。他如命终之时,我又再往其处,想去慰劳看顾他。然而他乃不能再慰劳而顾视我,我也不再慰劳而看顾他了。迦叶!由于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并没有众生之再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又告诉他说:「蜱肆!再听我说譬喻,有智慧的人,闻喻就会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有人善能吹螺,如果有一个地方,未曾听过螺声的话,便会到那个地方,会在于夜闇当中,升上高山的上面,尽力去吹螺。那个地方的众多的民众,未曾听闻过螺声,听后,便作此念:这是甚么声音呢?像这声音,实在为妙极了,实在是非常的奇特啊!实在是令人可爱乐,好可观听,使人的内心欢悦不已!这时,那些众人,便同往诣那位善吹螺的人之处,到达后,就问说:『这是甚么声音呢?为甚么会如是的极妙,如是的甚为奇特,令人实可爱乐,好可观听,使人的内心这么的欢悦呢?』善吹螺的人,就以螺投在地上,而对众人说:『诸位君子们!当知!就是此螺之声啊!』于是,众人就用脚去蹴螺,而作如是之言:『螺啊!可出声啊!螺啊!可出声吧!』然而却静寂而没有甚么音响。善吹螺的人,便作如是之念:现在此众人,乃愚痴不达(愚昧不通),不能善于晓解,并没有智慧。为甚么呢?因为乃从无知的物体,欲去求其出音声之故。
这时,善吹螺的人,就回取其螺,用水去净洗,然后便举向口处,而尽力去吹它。那时,那些众人听后,曾作如是之念:螺实在是非常的奇妙!为甚么呢?因为由于手,由于水,由于口,而以风吹便会生出好声音,而周满于四方。像如是的,如果人若活命而生存的话(活活之时),就能作言语,而共相慰劳;假若其生命已终止而死亡的话,便不能说话,不能共相慰劳。蜱肆!您应该要如是的观察众生的再生,不可如肉眼之所见(肉眼只能见现实,不能看透真相)。蜱肆!如果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而离痴,而趣向于离痴。他乃用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眼,去观见此众生之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作如是之说,但是我仍然是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没有众生之再生。」尊者鸠摩罗迦叶问他说:「蜱肆!又更有恶,而超过于此吗?」
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有司(官吏),曾收捕罪人送到我所来,送到后,就向我而说:『天王!此人有罪,愿王您惩治他!』我对他说:『你就捉此罪人,活生生的用秤,去秤他的轻重,生称(杆)了后,就把他着在于地,用绳把他绞杀,杀死后,再用秤去秤他。我乃欲得知道此人为何时为之极轻而柔软?何时其色悦泽而好?为死后之时呢?或者为活活之时呢?』他受我的教敕后,就取此罪人,活活的把他称(秤)量一番之后,将他着在于地上,用绳把他绞杀,杀死后,又称(秤)他。那个罪人,在生时,乃极轻而柔软,色也悦泽而好;但是此人死后,其皮则转而厚重,坚硬而不柔软,色也不悦泽。迦叶!由于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并没有众生之再转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请再听我说譬喻,有智慧的人,听喻就会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铁丸,或铁犁镵(掘土器),整日都用火烧,它当于那个时候,乃极轻而柔软,色也悦泽而好。假若把火消灭后,就会渐渐的冷,会转凝而厚重,坚硬不柔软,色也不悦泽。像如是的。蜱肆!如果人还活之时,身体就会极轻而柔软,色也会悦泽而好。假若他死亡之后,便会转为厚重,会坚硬而不柔软,色也不会悦泽。蝉肆!你应该要如是的观察众生之生,不可如肉眼之所见那样,只见眼前。蜱肆!假若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而离痴,而趣向于离痴。他乃以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之眼,而观见众生之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作如是之说,但是我仍然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没有众生会再转生。」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又更有恶,超过于此的吗?」
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有司(官史),曾为捕罪人,送到我所来,到达后,白说:『天王!此人有罪恶,愿王您惩治他!』我就对他说:『捉取这罪人,倒放在于铁釜之中,或者倒放在于铜釜当中,将其口密盖起来。在釜下燃起火来。釜下燃火后,好好的观看这位众生(灵魂)的入时与出时,其往来周旋的情形。』他受我的教敕后,就捉此罪人,把他倒放在于铁釜之中,或者倒放在于铜釜之中,也密盖釜口,在釜下燃起火来,而观看这位众生(灵魂)的入时出时,其往来周旋的情形。迦叶!我作如是的方便,但是却不见众生(其灵魂)之再于出生。迦叶!因此事之故,我乃作如是之念:并没有众生之会再转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我现在问您,您就随您所了解的回答于我。您的意见如何呢?如果您食好而极美的上馔,中午寝睡在床里时,您是否忆想在于梦中看见园观浴池、林木华果、清泉长流,而极意尽情的游戏,而周旋往来吗?」蜱肆回答说:「曾经忆有此事。」(确实有此事)
迦叶又问:「如果您食好而极美的上馔,中午寝睡于床之时,在那个时候,是否有值班的侍从吗?」回答说:「有的。」
迦叶又问:「如您食好而极美的上馔,中午寝睡于床里时,当那个时候,您的左右的值侍是否曾经看见您,由肉体出入,周旋往来之时吗?」蜱肆回答说:「倘若是异人(最为特出的人物),也不能看见,何况又是左右的值侍的人物,怎么看到呢?」
迦叶说:「蜱肆!您应如是的观察众生之再于转生,不可如用肉眼之所见的那样。蜱肆!如果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趣向于离恚,断绝而离痴,趣向于离痴。此人乃以清净的天眼,超出而过于人眼,去见此众生之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还是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的:并没有众生之会再转生。」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又更有恶的事,而过于此的吗?」
蜱肆回答说:「如是,迦叶!又更有恶的。迦叶!我有有司(官吏),曾收捕罪人,送到我所来,到后,向我说:『天王!此人有罪恶,愿王惩治他!』我对他说:『你就捉此罪人,剥他的皮,剔他的肉,截断其筋,破碎其骨,乃至于髓,去求此众生的再度转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再听我说喻,有智慧的人,听喻后,就会了解其义。蜱肆!犹如奉事火而编发的梵志,住在于路边,离开他不远之处,有商人宿止在那个地方。那时,诸商人过了夜,在于隔日的早晨,怱怱忙忙的出发到他处而去,而遗忘一小儿。于是,事火教的编发的梵志,早起案行商人的住宿处时,发见一小儿独住而失去其主人(指父母),看见后,思念说:现在这位小儿,并没有所依怙,我如果不把他养育的话,必定会死亡无疑。因此,而抱持小儿而去,而回至其本处,去养育他。此小儿渐渐的长大,诸根都成就(成熟一些)。那时,事火教的编发的梵志,他在于人间里,有些小事情,于是(因此),事火而编发的梵志,乃敕令这位年轻的人
而说:『我现在有些小事情,暂时要出去人间一下,你就继续添火,要慎重,不可以使它息灭!如果火息灭时,你就可以取此火钻去求火。』
那时,事火的编发的梵志,善教敕(吩咐)后,就到人间去,嗣后,该年轻的人,便出去游戏,火就遂之而灭尽。年轻的人回来后,就去求火种,即取火钻,用来打地,而作此言说:『火出来吧!火啊!快出来吧!』然而火却不出来。又再在于石上加力而打之而说:『火出来!火出来!』火仍然不出来。火既不出来,他便破火钻为十片、百片,然后抛弃而坐在于地上,愁恼而说:『我不能得火,当如之何(怎么办呢?)』
那个时候,事火的编发的梵志,他在于人间所作之事已完毕,就回皈其本处,回家后,问年轻人说:『少年的!你不出去游戏,能随时视察而种殖火,不使其息灭了吗?』年轻的回禀而说:『尊者!我出去游戏,火乃随后不久而息灭。我回来求火,就取火钻,以用打地,而作此语:火出来吧!火啊!快出来吧!然而火却不出来。又在于石上加力打它,叫它:火出!火出!可是火还是不出来。火既不出来,便将火钻破作十片、百片,然后把它弃去,而坐在于地上。尊者!我这样的求火,却不能得火,当如之何(怎么办呢)?』
那时,事火的编发的梵志,便作如是之念:现在这位年轻人,非常的愚痴而不达理,不善于晓解,并没有智慧。为甚么呢?因为从无知的火钻,而作如是之意,而求索火,这怎么会有之事呢?于是,事火而编发的梵志,乃取燥(干)木,去钻火母,放在地上而以钻之,就便出火来,火乃转转而炽盛,就告诉年轻的人说:『年轻的!求火之法,应该就是如此!不应该像你那样的愚痴不达理,没有智慧,而从无知的火钻,而作如是之意,而求索于火。』您应该要知道!蜱肆!
你也是如是的!为愚痴而不达于理,不善于晓解,没有智慧,对于无知的死肉,乃至骨髓,欲去求众生之再于转生。蜱肆!你应该要如是的观察众生之再转生的问题,不可以如用肉眼之所见那样才好。蜱肆!如果有沙门、梵志,断绝而离欲,而趣向于离欲;断绝而离恚,而趣向于离恚;断绝而离痴,而趣向于离痴。他乃用清净的天眼,超出过于人眼,去见此众生的死时、生时,好色、恶色,或妙、不妙,往来于善处,以及不善之处,随着此众生之所作之业,见其如真(如实而知见)。」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把它舍弃(坚持己见)。为甚么呢?如有他国的异人听到的话,便会作如是之说:『蜱肆王本有其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永恒的抱持其见解)。然而这回,他却被那位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之所伏治,而断舍其见解。迦叶!因此之故,我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把它舍弃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请再听我说喻,有智慧的人,听喻就会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有二位朋友,都舍家去治生(去工作)。他们在行道时,初见有好多的麻,而没有主人。其中的一人看见后,便对其同伴说:『你当知道!现在这里有好多的麻,并没有主人,我欲和你同取,各人重担其麻,回皈时,可得为资用。』便各人取而重重的挑担而去。他们在于道路时,又看见有好多的劫贝(木绵)的纱缕,以及劫具之衣,有许多而没有主人,又看见很多的白银,也是没有主人。其中的一人见后,便舍弃麻担,而取符于自己的重量的白银。又在于道路看见许多的金聚(黄金之块),却没有主人。在于这时候,担银的人,对担麻的人说:『你今当知!这里有许
多的黄金,而没有主人,你可以舍弃麻,我乃舍银担,我欲和你共同取此黄金,重担而回去,可得供用。』那位担麻的人对担银的人说:『我这麻担已很好,装治缚束的非常的坚固,乃从远途担过来,我实不能舍弃它,你且自知好了,不可来搅扰我啊!」于是,担银的人,乃强夺其麻担,扑放在于地上,而挽坏它。那位担麻的人就对担银的人说:『你已这样的把我的麻担挽坏。我这麻担缚束的已非常的坚固,所来之处很远,我要自欲担此麻回去,终不舍弃它,你且自知,不可以来搅扰我!』
那位担银的人,就舍弃其银担,便自取黄金,重担而回去。担金的人回来,父母首先遥见其子担金回来,见后,感叹而说:『善来!贤子!快来!贤子!你由于有了这些黄金,就能快乐的过着生活,能供养父母,能供给妻子,以及奴婢、使人等。又可以布施给沙门、梵志,作福而可以升上,可得善果善报,生上天界而长寿。』那位担麻的人回皈其家,其父母遥见其担麻回来,看见后,便骂而说:『你这罪人回来!无德的人回来!你的这些麻,并不能过着甚么生活,不能供养父母,不能供给妻子,以及奴婢、使人,又不能得以布施沙门及梵志,不能作福升上,并没有善果善报,不得生天长寿的。』当知!蜱肆您也是如是!如果你此见解,都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舍弃的话,你便当受无量之恶,也会被众人之所憎恶啊!」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作如是之说,但是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舍弃的。为甚么呢?因为如果有他国的异人闻到此消息后,便会作如是之言:『蜱肆王本来有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坚执不舍)。然而他却被那位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终于断舍了!』迦叶!因此之故,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舍弃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说:「蜱肆!再听我说喻吧!有智慧的人,听喻就能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商人,和他们同行的大众,计有千乘的车辆,都行于饥俭之道。在此大众当中,有二位主人(主导人),他们曾作如是之念:我们要怎样才能脱离此灾难呢?又作如是之念:我们这些大众应该要分做两部,一部各为五百乘。那些商人便分做两部,每部各为五百乘。于是一位商人主,引率五百乘至于饥俭道,那位商人主,即常在于前导,曾看见一人从傍道出来,其所穿的衣服都尽湿,身黑而头黄,两眼极为赤,着蘅(似葵而香的香莘)华之鬘,而乘驴车,泥土着在于两轮(车轮)。那位商人主见后,便问他而说:『在饥俭道之中,有天降雨吗?那边有新水(雨水),滋泽樵(薪),以及草吗?』那人回答说:『饥俭道当中,曾遇天降大雨,极有(非常多)的新水,乃饶润樵薪,及草木。诸位贤者们!你们可以舍弃故水(旧有,所带来的水),及樵和草,不可使车乘有所缺乏,你们不久当会得到新的水,及好的樵与草的。』
那位商人主听后,即还回车队,诣诸商人,而告诉他们说:『我在前面行时,看见有一人从傍道出来,其衣服都尽湿,身黑而头黄,两眼非常(极)的赤,着蘅华之鬘,而乘驴车,两边的车轮都着泥。我就问他而说:饥俭道中,有天空降下雨水吗?那边有新水,饶及樵和草吗?他回答我说:饥俭道中,乃天降大雨,极有(好多)薪水,乃饶樵薪及草木。诸位贤者!你们可以舍弃故水(旧水),及樵与草,不可使车乘有缺乏,你们不久当会得新的水,以及好的樵与草啊!诸位商人们!我们可以舍弃故水与樵及草,因为像如是的,不久当得新水,以及樵和草,不可使车乘有所缺乏就好。』那些商人们即便舍弃故水与樵及草。而行过一天的道,都不得新水,及樵和草,行过二天、三天……乃至七天之道,犹然如故的不得新水与樵及草。经过七天后,都被食人鬼之所杀害。
第二队的商人主。便作如是之念:前队的商人主已过崄难(已经过灾难),我们现在应当要用甚么方便才能脱离呢?第二队的商人主作如是之念后,和五百车乘,就便俱进而至于饥俭道。第二商人主人自己在前面引导,曾看见有一人从傍道出来,其衣服都尽湿,身黑而头黄,两眼极为赤,着蘅华之广,而乘驴车,两车轮都着泥。第二商人主看见此人后便问而说:『饥俭道中,有天空降雨吗?那边有新水、樵,及草吗?』那人回答说:『饥俭道中,天降大雨,极有(很多)新水,乃饶樵及草。诸位贤者!你们可以舍弃故水,及樵和草,不可使车乘有所缺乏,你们在不久之后,当得新水,及好的樵薪和草的。』
第二商人主听后,就回去告诉诸位商人说:『我在前面导引时,看见有一人从傍道出来,其衣服都尽湿,身黑而头黄,两眼极为赤色,着蘅华之鬘而乘驴车,两轮(车轮)都着泥土。我问他而说:饥俭道的中间,天空是否降雨吗?那边有新水和樵,及草吗?他回答我说:饥俭道中,天空适降大雨,极有新的水,乃饶益樵和草啊!诸位贤者!你们可以舍弃故水,以及樵和草,不可使车乘有所缺乏,你们不久之后,当会得新水及好的樵薪和草的。诸位商人们!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仍须小心,因此,我们现在不可舍弃故水(旧的水),以及旧的樵和旧的草。假如能得新的水,以及樵,和草时,然后当舍弃旧的,以防万一。』他们就这样的不舍弃故水和樵及草,而继续行道,经过一天,并不得新水、新樵、新草,经过二天、三天,……乃至七天继续行道,犹然如故,并不能得到新水、新樵、新草。第二商人主,在前面行道时,看见作前的第一商人主以及诸位商人都被食人鬼之所杀害。第二商人主看见后,就对诸商人说:『你们看看!前商人
主,因为愚痴而不达理(一时胡涂),不善于晓解,并没有智慧,既自杀身,又杀诸人(指不智而误人误己)。你们诸商人们,如欲取前的诸商人之物的话,可以自由去取它。』当知!蜱肆!您也是如是!如你的这种见解,而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都不肯舍弃的话,你便会受算不尽的罪恶,也会被众人之所憎恶,犹如前第一商人之主,以及诸商人那样的。」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的此见解,而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能舍弃的。为甚么呢?因为如有他国的异人听到后,便会作如是之说:『蜱肆王有他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然而他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断舍了。」迦叶!因此之故,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能舍弃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再听我说喻吧!有智慧的人听喻后,就会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二人相约游戏,而赌饼那样,第一位戏者,并且私窃而食,食一、二、三,或者众多的饼。第二位的戏者便作如是之念:和此人共戏,数数(屡屡)欺骗于我,而将饼偷食掉,或者一个、二个、三个,或者至于众多。他看见如是的情形后,就对其伴(同游戏者)说:『我现在欲休息,以后当会再和你游戏。』于是,第二位游戏者,就离开那个地方,便用毒药涂用在其饼上面,涂好后,即回去,而对其同游戏者说:『可以再来游戏!即来共同游戏吧!」第一位戏者,又将饼偷窃而食,或者一个、二个、三个,或者至于众多。即把饼食后,就便戴眼(眼睛往上吊,不贬动)、吐沫,欲死(将死亡的样相)。于是,第二位的戏者就向第一位的戏人说偈而说:
此饼毒药涂汝贪食不觉坐为饼欺我后必致苦患
(这些饼里面,乃涂有了毒药。然而你却为了贪食而不知觉,坐享(不劳而获)而为了饼,而欺骗了我,最后必定苦患会临头!)
当知!蜱肆!您也是如是的!如您的这种见解,而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舍弃的话,您就会受着无量的罪恶,也会被众人所憎恶,犹如游戏的人,为了饼,而欺骗对方,到头来,还是自己得着灾殃。」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还是不能舍弃的。为甚么呢?因为如果有他国的异人听到后,便会作如是之说:『蜱肆王本有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坚持),然而他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断舍其自己的见解了。』迦叶!因此之故,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能舍弃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请再听我说喻,有智慧的人听喻就会了解其义的。蜱肆!犹如养猪的人,在他行路之时,看见有好多的熇粪(热的样子的粪),并没有主人,便作如是之念:此粪可以养饱很多的猪,我宁可取自己担得起的重量而去吧!就这样的取后负荷而去。然而在中途时,却遇大雨,粪液即满处流漫,而浇污其身。但是犹故负持而去,终究不肯舍弃。他就这样的自受算不尽之恶,也会被众人之所憎恶。当知:蜱肆!您也是如是!如你的此见解,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不舍弃的话,你便当受无量之恶,也为众人之所憎恶,犹如养猪之人那样。」
蜱肆王又说:「沙门鸠摩罗迦叶!您虽然作如是之说,但是我的此见解,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能舍弃的。为甚么呢?因为如果有他国的异人听到的话,便会作如是之说的:『蜱肆王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然而他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
治,而断舍。』迦叶!因此之故,我的此见解,乃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能舍弃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再听我说最后的譬喻。您如知道的话,就是善,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就不再为你说法了。蜱肆!犹如有一只大猪,为五百只猪之王,牠带头行崄难之道时,在中路遇见一只虎。猪王看见虎时,便作此念:如果和牠斗争的话,虎必定会杀我;但是假若怖畏而逃走的话,那些诸亲族便会轻视我(指五百只猪群)。不知现在应该用甚么方便才能得脱此灾难呢?牠作此念后,就对虎说:『如果欲斗的话,便可和你共斗;倘若不斗的话,妳就让路给我们过去。』那只虎听后,便对猪说:『听汝共斗(要和你们决斗),不借汝道(不让路给你们过去)」。猪又说:『虎!你且小住一下!待我去被着我祖父之铠,回来后当会和你共战的。』那只虎听后,曾作此念:牠并不是我的对手(彼非我敌),何况是其祖父之甚么铠呢?就对猪王说:『随汝所欲去作好了。』猪就还至其本厕的处所,就宛转在粪中。涂粪在身上,至于眼睛之处后,便往至虎处,对虎而说:『你欲决斗的话,便可共斗了!如果不然的话,就借我道过(请你让路)。』那只虎看见猪的身貌后,又作此念:我常不食杂小之虫的,因为保惜牙之故,何况又将近于此臭猪呢?虎作此念后,便对猪说:『我借汝道,不与汝斗。』猪因此而得逃过后,则反向虎说颂而说:
虎汝有四足我亦有四足汝来共我斗何意怖而走
(虎啊!你有四只脚,我也有四支足〔脚〕。你不是要来和我决斗吗?为甚么你却起怖畏而逃走呢?)
这时,虎听后,也同样的说颂回答猪王而说:
汝毛竖森森诸畜中下极猪汝可速去粪臭不可堪
(猪啊!你看你自己!毛竖的阴森森〔令人会起恐怖〕,你乃是诸畜生中的最下贱之极!猪啊!你快跑远吧!粪臭的不可堪啊!〔秽臭难堪,捺不得住〕。)
这时,猪王自夸而又说颂说:
摩竭鸯二国闻我共汝斗汝来共我战何以怖而走
(摩竭伽陀国,和鸯伽国,此两个国家的民众,听到我将和你决斗,而你乃特来要和我决斗的,然而为甚么临时怖畏而走呢?)
虎听此语后,又说颂说:
举身毛皆污猪汝臭熏我汝斗欲求胜我今与汝胜
(你的全身的毛,均为是秽污不堪。猪啊!你的臭污如靠近我的话,我会被妳所熏臭的。你想决斗而欲求胜利,我现在就给你胜利吧!)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大王说:「蜱肆!我也是如是(指自己如虎;不共臭论)。如你的此见解,欲取、恚取、怖取、痴取,终究不舍弃的话,你便会自受无量的罪恶,也会被众人之所憎恶,犹如那只虎,给与猪胜那样的。」
蜱肆王听后,仰白而说:「尊者您当初说明日月的譬喻时,我听后就已了解,就已欢喜奉受。然而我乃欲从尊者鸠摩罗迦叶您,求得更上,又上妙之智之所说,因此之故,我就向您请问,又一再的请问耳!我现在要自皈依尊者鸠摩罗迦叶您!」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你不可以皈依我!我所归依的就是佛,你也应该皈依佛。」蜱肆王仰白说:「尊者!我现在自皈依佛与法及比丘众,愿尊者鸠摩罗迦叶您就替佛,受我为优婆塞!从今日始,终身自皈依三宝,乃至命终。尊者鸠摩罗迦叶!我从今日开始,要行布施,而修福德。」
尊者鸠摩罗迦叶问他而说:「蜱肆!你欲行布施修福,要布施几许人?准备布施到甚么时(好久)呢?」蜱肆王仰白说:「我要布施一百个人,或至于千人;布施一天、二天,或者至于七天。」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如果大王您行施修福,而布施于百人,或至于千人;时间为一天、二天,或者至于七天的话,则诸方的沙门、梵志都尽听到如下的消息:『蜱肆王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然而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已断除了。』诸方的人听后,都会从远方而来。在七日当中,有的都会赶及王的布施的。如果不得食王的信施的话,则王便没有福德(福缘不广大),不能得到长夜受其安乐。蜱肆王!犹如种子不碎不坏,不剖不拆(不割开、不破开),不过大风,不被日曝,也不被水所伤害的话,则秋时可以好好的收藏。如果那些居士深耕良田,极治地后,随时(适时)而下种子,然而雨泽不适的话,在蜱肆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些种子可得而生增长与否呢?」回答说:「弗也!」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你也是如是!如果行施修福,而布施百人或千人,一天、二天,或至七天的话,诸方的沙门、梵志尽都听到:『蜱肆王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然而他乃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已断舍了。』诸方的人听后,尽当会从远地赶来,在七天当中,赶不及王的布施。如不得食王的信施的话,王便没有福德,不得长夜受其安乐。」蜱肆王又问说:「尊者!那么,我应当要怎样做呢?」
尊者鸠摩罗迦叶回答说:「蜱肆!你应当行施修福,常供长斋(要持恒)。如果蜱肆王您行施修福,常供长斋的话,诸方的沙门、梵志听闻:『蜱肆王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而长夜都受持。然而他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断除舍弃。』诸方的人听后,当会都由远方赶来,他们统统来得及大王的信施,大王便为有福,而得长夜受其安乐。蜱肆!犹如种子不碎不坏,不剖不拆,也非被风吹,也不被日曝,不被水所中伤,秋时则好收藏。如那些居士深耕良田,极治土地后,随时而下种子,雨泽也非常的适合的话,则在蜱肆您的意见如何呢?那些种子可得而生增长么?」回答说:「会生增长的!」
尊者鸠摩罗迦叶告诉他说:「蜱肆!你也是如是的。如当行施而修福,而常供养,长久的斋食的话,则诸方的沙门、梵志听闻此消息:『蜱肆王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都长夜受持,然而他却被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断舍。』诸方的人听后,都当会自远方而来,他们统统来得及王的信施,大王您便为有福,而得长夜受其安乐。」
于是,蜱肆王仰白而说:「尊者!我从现在始,都行施修福,常常供养,长久的斋食。」
那时,尊者鸠摩罗迦叶,为蜱肆王,以及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说法,劝发他们的渴仰心,成就他们之欢喜。用无量的方便为他们说法,劝发渴仰,成就他们的欢喜心后,就默然而住。于是蜱肆王,以及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们,受尊者鸠摩罗迦叶为其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后,就从座位站起,稽首尊者鸠摩罗迦叶的双足,绕其周围三匝后而去。
那位蜱肆王虽然行施修福,可是都用极恶而粗弊的豆羹菜茹,唯一片的姜而已,同时又用粗弊的布衣去布施与人。
这时,监厨的人,名叫优多罗。他代王在行施修福时,为了蜱肆王,而吩咐上座,请上座这样的咒愿:「此布施如果能得福报的话,也不可使蜱肆王在于今世,或者后世受其福报。」蜱肆王曾听到优多罗代他行布施修福时,都常为嘱咐上座咒愿如下之语:「此布施如果有福报的话,也不可使蜱肆王在今世或后世受其福报。」王听此消息后,就叫监厨的来问话而说:「优多罗!你在替我实行布施修福时,都为了我而嘱咐上座咒愿而说:『此布施如果有福报的话,也不可使蜱肆王在于今世,或后世时,受其福报。」是否有这种事吗?」
优多罗白王说:「实在的,天王!为甚么呢?因为天王虽行布施修福,然而都用极恶粗弊的豆羹菜茹,也唯有一片姜而已。天王!这种食,尚且不可以用手去触,何况又能自食呢?(连用手去摸都不敢,何况能食下去呢?除非会饿死的人,才有可能吃一些)天王!不但如此,就是衣服,也布施人以粗弊的布衣。天王!这种衣服,尚且不可以脚蹑(用脚也不肯踏这种粗弊的衣服),何况又能自穿呢?我乃敬重天王您,而不重于所施的,因此之故,天王!我乃不愿意此弊坏的布施,报给王您去受啊!」
蜱肆王听后,告诉他说:「优多罗!你从今天开始,要用同我所食的,当以饭食给人;也用同我所穿的衣,当以布施与人。」于是,优多罗乃从此以后,都用同于王所食的,便用来饭食供给与人,也用同于大王所穿的,便用来布施与人。
那时,优多罗由于替蜱肆王监行布施的功德之故,在他身坏命终之后,往生于四天王天中(第一层天)。那位蜱肆王因为不至心去行布施之故,在他身坏命终之后,就往生于榵树林空的宫殿中(四王天的宫殿)。尊者桥焰钵帝(桥梵波提,译为牛呞)数往(常常去)游行那榵树林空的宫殿中,尊者桥焰钵帝,曾遥见蜱肆王,就便问他说:「你是谁呢?」蜱肆王回答说:「尊者桥焰钵帝!您是否听过阎浮洲中,有一位斯惒提的国王,名叫蜱肆吗?」
尊者桥焰钵帝回答说:「我曾经听过阎浮洲中,有一位斯惒提的国王,名叫蜱肆。」蜱肆王仰白说:「尊者桥焰钵帝!我就是啊!我的本名叫做蜱肆王啊!」
尊者桥焰钵帝又问说:「蜱肆王!你曾作如是之见,如是之说:『并没有甚么后世,也没有众生之再转生。』你既作此见,那么,为甚么会生到这里来呢?为甚么能依住于四天王的小榵树林空的宫殿中呢?」
蜱肆王仰白说:「尊者桥焰钵帝!我本来实在有如是的见解。然而已被尊者沙门鸠摩罗迦叶之所降伏、所治,而已断舍其见。如尊者桥焰钵帝您回到阎浮洲时,就请您遍告阎浮洲的人:『如果行布施修福之时,应当要至心施与,要自手施与,要自往去施与,要至信施与,要知有业,以及有业报而施与。为甚么呢?因为不使由于不至心等之布施,而受此布施的果报像斯惒提的蜱肆王我这样之故。蜱肆王我是布施的主人,因为以不至心去行布施与人之故,只生在依住于四王天的小榵树林空的宫殿中而已。』」那时,尊者桥焰钵帝,乃默然纳受。
于是,尊者桥焰钵帝,有一个时候,由天下来,而到了阁浮洲,就遍告诉阎浮洲的人而说:「布施时,应该要至心的布施与人,要自手施与、自往施与、至信施与,要知有业、有业报而施与。为甚么呢?因为不使由于此布施而受布施的果报有如斯惒提的蜱肆工那样之故的!蜱肆王乃为布施之主,然而由于不至心行施之故,往生而依于四王天的小榵树林空的宫殿中。」
尊者鸠摩罗迦叶所说的就是如是,蜱肆王和斯惒提的梵志、居士,以及诸比丘们,听尊者鸠摩罗迦叶所说,都欢喜奉行!
中阿含经卷第十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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