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尘埃未落定
我从来没那么认真的看过这个我生活了近两年的小镇,是的,是生活。我大部分的时间与它一起度过。我一直一直以为,我是不喜欢它的,也许在此之前我是不喜欢它的。可是今天才发现一旦发现自己是错的,会令我那么的措手不及。
我走在河上的小桥,也许不是桥,是用几块水泥石板连洽在一起的简易通道。河水并不是那么清澈,但是我还是可以看见那一条条深黑的小鱼,大概就小拇指那么大。一簇一簇在水中摇摆。我尽量放轻脚步,但是它们那么敏感与脆弱,一哄而散,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下盛开在你眼前,惊艳了我的眼眸。 我沿着小道走,大概七点左右,却见很多人家都开了门,坐在自家门前吃早点。晨曦微微透过云层张望,朦朦胧胧,我看见浮在光束里的尘埃,漂浮不定。我看见他们享受那一刻,最悠闲的一刻。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自家台阶上吧嗒吧嗒抽烟,褐色的皮肤上是岁月碾过的痕迹,斑驳了那些泛黄照片上的年华。我看不见他的目光落在哪里,似乎不在人间。我只是个路人,我只能看,只能揣摩,我始终是无法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么。我想,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焦距在哪一颗微粒上尘埃落定。 我缓缓向前挪步,看见一小男孩背了书包出来,红领巾在胸前飘扬,那么红,亮了我的世界。他甩甩手中黄色的帽子,戴在头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染上了一些脏,是不是他昨天快乐的痕迹。明晃晃的帽子,那一点黄,我看到了凡高的向日葵,刺目,生命在欢笑还是在哭泣。凡高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不是也是那一抹黄,然后他笑了。 街上,小卖部早早的开了门,这个时节是适合风筝满天飞舞的。我不喜欢叫风筝,纸鸢。我喜欢叫纸鸢。若是能做一只没有细线牵绊的纸鸢,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而我,亦是望成莫及。真是疯了,每一脚踏在地上,都是一个响亮的吻。一辆老式拖拉机开过,卷起一方尘土,从我脚边掠过,掉落。我回头看,仿佛看到了一切的过往,历历在目。一段段往事也回头对我微笑,它在笑,梦里梦了无数次的场景,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豆浆油条,我看见那些人坐在露天的桌子上吃早点。你无法想象那是多么真实的生活,淳朴,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比起端坐在高贵的西餐厅,嘴角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故作高雅的喝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说着一口不是母语的他国语言,我更喜欢坐在这里,吃着手里那一份叫做生活的早点。他们不是西装革履,一尘不染,布衣布裤加布鞋,甚至我看见偶尔一两个衣服上还有格格不入的补丁,灼伤了我的眼。生活在尘埃里的人,比任何人都要纯。布鞋,白底黑面,在他们脚下踩出来的是路。那些放在高档鞋架上的,所谓的老北京布鞋,脚下踩的是那些尘埃里的人的血与汗。何为生活,生的容易,活得艰难。 若有一天,我坐在高档的餐厅,说着一口流利的他国语言,那便不是我的生活。那是我在他人生命里做客,离开他们的世界,我还是会活在那些阳光里的尘埃中,做一只纸鸢,就那样迷失在阳光下。版权所有:药师经问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