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无法用语言表达心情时,会哭或笑,这说明哭或者是笑是人内心深处的坦白。我们一出生就会哭或笑,不用任何人教我们就会,所以哭笑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哭笑虽然是人的本能,但这也说明平常的人的内心还有迹可寻,还有这个心在。然而,很多禅师的哭笑是无迹可寻的,禅宗公案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悟道的禅师有的大哭有的大笑,他们的哭笑甚是奇特,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下面举几个例子与大家分享。
百丈怀海禅师是个了不得的祖师,他的弟子后来发展出了伪仰和临济两宗,是现代禅宗的主要支脉。现在寺院里沿用的清规戒律和农禅并重的生活方式就是百丈怀海禅师当年制定的。看看他在开悟的时候的哭和笑:
有一天,怀海禅师陪同马祖在野外行脚。这时恰好有一群野鸭子从附近飞过。马祖问:“是甚么?”
怀海禅师道:“野鸭子。”
马祖问:“甚处去也?”
怀海禅师道:“飞过去也。”
马祖突然转过身,使劲地拧怀海禅师的鼻子。怀海禅师疼得失声大叫。
马祖道:“又道飞过去也!”
怀海禅师言下恍然大悟。
事后,怀海禅师回到侍者寮,悲伤地大哭起来。
同寮见他这个样子,便问:“汝亿父母耶?”
怀海禅师道:“无。”
同寮又问:“被人骂耶?”
怀海禅师道:“无。”
同寮道:“哭作甚么?”
怀海禅师道:“我鼻孔被大师扭得痛不彻。”
同寮问:“有甚因缘不契?”
怀海禅师道:“汝问取和尚去。”
于是,同寮来到方丈室问马祖:“海侍者有何因缘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为某甲说。”
马大师道:“是伊会也。汝自问取他。”
同寮重新回到寮房,说:“和尚道汝会也,教我自问汝。”
怀海禅师于是呵呵大笑起来。同寮感到莫名其妙,问道:“适来哭,如今为甚却笑?”
怀海禅师道:“适来哭,如今笑。”
同寮听了罔然不知所以。
来果老和尚是当代公认的开了悟的人之一,我们的用功方式很多是沿用他教给我们的。比如:“一人与万人敌”的用功方式就是我们参禅主要手段。我们看看他的哭。
光绪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晚,第六支香将毕,来果禅师听到开静的木鱼声响起,终于豁然大悟,犹如千斤重担,蓦地放下,身心顿时庆快无比,悲欣交集,大哭不止。第二天,来果禅师来到班首法师的跟前,请求开示。班首法师道:“汝是悟了语句。”说完便诘问道:“念佛是谁?”来果禅师应对如流。班首法师接着又问“生从何来,死向何处”等等问题,来果禅师皆随问随答,了无滞碍。过了几天,班首法师临堂时,遂当众赞叹来果禅师。
为了勘验来果禅师,一日,慈本老人拿着毛巾,一边作洗脸的姿势,一边问来果禅师:“是甚么?”来果禅师道:“多了一条毛巾,请将毛巾放下。”慈本老人一听,便默然而退。从此以后,来果禅师用功更加精勤、细密和肯切,决不敢轻易自许。
再看几个:
陆亘大夫。作宣州观察使。参南泉。泉迁化。亘闻丧入寺下祭。却呵呵大笑。院主云。先师与大夫。有师资之义。何不哭。大夫云。道得即哭。院主无语。亘大哭云。苍天苍天。先师去世远矣。
金牛和尚。每日斋时。自将饭于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道:菩萨子吃饭来。
水潦和尚参马祖。水潦和尚问道:“如何是西来的意?”
马祖道:“礼拜著!”
水潦和尚刚跪下礼拜,马祖突然当胸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一踹中,水潦和尚豁然大悟。
他从地上爬起来,拊掌呵呵大笑道:“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毫头上,识得根源去。”
说完,礼谢而退。
一天晚上,惟俨禅师在月光下经行,不知不觉登上寺院附近的一座高峰。夜色清凉如水,远近的村落尽收眼底,隐约间还能听到一两声犬吠。惟俨禅师突然看到云开月现,便情不自禁地对着长空大笑一声。这一声大笑,声应澧东九十多里。那天晚上,澧阳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大笑,都觉得奇怪,都猜疑是从自己东面的邻居家里传出来的。第二天,大家展转相问,迭互推寻,最后才发现是从药山上传来的。惟俨禅师的徒众都惊愕地相互传道:“昨夜和尚山顶大笑!”当时李翱为朗州刺史,听说此事后,便作诗一首,赠给惟俨禅师,云: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笑一声。”
哭笑的典故在禅宗祖师的记载中真是举不胜举,他们的哭笑所表达的内容更是耐人寻味。这没有什么奇怪,因为我们凡夫的哭笑且不易把握,何况禅师们的无拘无束?!但是这中间的哭笑有一个很大差别,是我们凡夫的哭笑是舒畅情绪,而禅师的哭笑则包含了道不尽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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